一连三日,薛暮婵都闭门不出。
秀芳道:“小姐,宋大夫在外面侯着,说是有话要跟你说,你看要不要见见?”
薛暮婵摇头拒绝,宋大夫是祁澹的人,他过来肯定是要说祁澹的事,她并不想听。
宋大夫看着秀芳独自出来,明了薛暮婵的意思,但他奉命而来,只好扬声道:“薛姑娘,将军时日无多,宋某恳求您,望你能去见将军最后一面。”
啪嗒。
薛暮婵手中的佛经掉在地上。
祁澹,要死了?
薛暮婵弯下腰,好半天都没能把佛经捡起来。
她脑子里浑浑噩噩的,一会闪过多年前祁澹战胜归朝时身穿红袍,骑在高马上意气风发的样子,一会闪过三日前祁澹身受重伤,虚弱昏迷的样子。
怎么会,祁澹怎么会死!
他是战神,他不会死。
薛暮婵定下心,可内心还是隐隐的感觉到不安。
“秀芳,随我去看看祁将军。”
封闭的房间里满是药的苦涩味,熏得人眼睛生疼。
薛暮婵站在门外半晌,终是踱步走了进去。
适应了一会光线,薛暮婵才看清祁澹所在的位置。
比起三日前,他似乎又瘦了一些,眼窝都陷了下去。
可即便如此,薛暮婵还是不敢相信祁澹已经时日无多。
祁澹的眼帘颤动,他快醒了,薛暮婵连忙收回视线。
“暮婵,你来啦?”
他的声音中气不足,嘴唇乌青,一说话就撕心裂肺的咳着,看起来确实很像时日无多的样子。
薛暮婵茫然的点头:“祁将军,你……”
“叫我阿澹。”祁澹眼神黑亮,半靠在软枕上:“是宋大夫叫你来的吧。”
薛暮婵胡乱的嗯了声。
“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。”
薛暮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她仿佛有很多话想说,又好像什么都不想。
祁澹笑了笑:“现在我倒是有些庆幸你不喜欢我了,要是你还喜欢我,得知我快死了,肯定还得伤心难过,损伤你的身体。”
“暮婵,”祁澹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手,“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最后一面。”
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上,眨眼间,泪珠连成了串,密密麻麻的掉落。
“祁澹,为什么,你为什么还要出现!我明明什么都忘了,明明平静的生活着,你却突然出现,搅乱了我的生活!”
薛暮婵倔强的仰起头,想让眼泪不再掉落,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。
“抱歉。”祁澹手下用力,将薛暮婵揽到怀里。
那一瞬间,两个人都忍不住战栗。
薛暮婵不再犹豫,将手放在祁澹腰间,头倚在他的左肩。
祁澹都快死了,她还顾忌什么?
她口口声声说着恨他厌恶他,甚至在所有人面前都这样表现,可祁澹,到底是她从五岁开始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啊。
她知道他所有的偏好,爱他爱得刻入骨血,爱到失去自己。
纵然遗忘,都会第二次对他心动。
她说恨他,说报复他,不过是在警告自己,不要再一次重蹈覆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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